中青報·中青網(wǎng)見習記者 李丹萍

孔子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？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答案。

在青年導演王沐看來，孔子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存在?！昂芏嗳藦男【蜁场墩撜Z》，知道關于孔子的很多典故，但如果想真正聊起儒學是什么樣，可能很難說得清?！睂τ趤碜钥鬃庸世锷綎|濟寧曲阜的導演張肖來說，孔子是他的青春，也是他的精神寶庫，“從孔子的思想和作品中可以挖掘到很多受用的東西”。

【資料圖】

“孔子如水，平時你可能并不在意，但一旦水源被切斷，生命便會從此干涸?！比珖f(xié)常委、中國國家話劇院院長田沁鑫表示，孔孟之道、儒家精神融入每一個中國人血脈，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力量?？鬃硬粌H對于中華民族，對于全世界文明的發(fā)展，都有著積極作用。

8月下旬，“青年導演創(chuàng)作扶持計劃第二季”在山東濟寧曲阜舉行。在孔孟之鄉(xiāng)，尼山孔子塑像之下，5部關于孔夫子的“問道”系列話劇上演。青年導演通過不同的視角窺見孔子性格，講述他們眼中的孔子故事。

8月下旬，“尼好，戲??！青年導演創(chuàng)作扶持計劃第二季”在山東濟寧曲阜舉行。其間，5部關于孔子的原創(chuàng)“問道”戲劇上演。峰平山海團隊攝

青年導演眼中孔子的故事

少年孔子懷著滿腔熱血，立志恢復周禮，創(chuàng)建一個仁愛的世界。然而在春秋戰(zhàn)國的動蕩時代，禮樂崩壞，群雄逐鹿。是堅持理想還是流于世俗？面對生命、社會和命運的抉擇，孔子陷入困惑之中。由孫悅導演的話劇《孔子·游》以“問道老子”貫穿始終，呈現(xiàn)孔子在挫折面前的糾結與掙扎，講述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。在話劇《子與陽貨》中，張肖團隊設置了一個和孔子對立的角色陽貨。他們一個立志于學習禮樂，恢復周朝禮樂制度，一個專修權術。兩人以自己的方式對抗著時代，雖沒有共事，但彼此之間的較量從未停止。

《長什么樣不重要》則從當代泥塑學生孔文的苦惱出發(fā)，她被要求為孔子塑像卻不知其樣貌，困惑之余她夢回春秋，看到了孔子的成長歷程。導演王斯汀坦言，本劇的創(chuàng)作源于不同時代的孔子塑像和畫像。她和團隊發(fā)現(xiàn)，不同歷史時期人們對于孔子的想象不同，有的朝代塑造的孔子衣著樸素，有的冕服章華，元代甚至出現(xiàn)了身著胡服的孔子形象?！澳嗨芎驮u價有共通之處?！蓖跛雇∠Ｍ源藶檩d體，讓書本上遙遠的歷史人物走出歷史，讓觀眾走近孔子。

如果說《孔子·游》《子與陽貨》和《長什么樣不重要》是以孔子為主角，直接講述孔夫子的故事，那么“問道”系列的其他兩部話劇《夜行記》《我見夫子，是山是水》，則是從其他人物的視角出發(fā)，間接體現(xiàn)孔子和儒家思想對于世人的影響。它們沒有直接寫孔子，但處處是孔子。

厄于陳蔡之間第七日，孔夫子一行人到了艱苦卓絕之時。在《夜行記》中，書生、強盜、城中夜巡的兵以及當代的我，4條線索以“因何拯救孔子”為主體脈絡，從多個角度展現(xiàn)孔子的人格和儒家學說的內涵。

《我見夫子，是山是水》以孔子去世后的第三年為創(chuàng)作背景，弟子曾參和冉有各懷目的，來到尼山拜訪孔子生前的隨侍雜役履正，引出一段關于孔夫子的麒麟之謎。“我們每天都在參與當下的歷史，現(xiàn)在的我們可能就是在扮演歷史中的人?！睂а萃蹉褰?jīng)常會想，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之中，很可能存在如劇中履正一樣的人：他沒有被寫入歷史，但在冥冥之中影響了關鍵事件的出現(xiàn)，由此為靈感創(chuàng)作了本劇。

創(chuàng)作要“反其道而行之”

在孫悅看來，現(xiàn)代人的思考方式或多或少都受到儒家思想影響，但很多人對于孔子的生平和學說可能并不清楚。如何通過話劇的形式講述孔子故事，引發(fā)更多觀眾的興趣，是孫悅在創(chuàng)作時的一大難題，也是不少內容創(chuàng)作者需要克服的難點。將傳統(tǒng)文化進行現(xiàn)代化轉譯，青年導演們盡其所能，各顯神通。

在《孔子·游》中，孫悅將影戲、偶劇和戲曲等多種文化元素融入其中，為觀眾呈現(xiàn)出一個年輕熱血、富有動感的孔子形象。《我見夫子，是山是水》則以說書的方式開場，同時運用雜技和京劇的手法，將歷史情節(jié)放在相對當代的場景之中，幫助觀眾理解。導演李瑜在《夜行記》中加入古今對話，利用音樂、新媒體技術、肢體表演等多樣形式，將孔子與現(xiàn)代思想進行連接。

“孔子怎么這么糾結，他什么星座呀？”“天秤座?！薄芭?，怪不得?！泵鎸鬃拥倪x擇，《長什么樣不重要》中的孔文時而吐槽，時而疑惑，時而欽佩。王斯汀在創(chuàng)作時充分利用了戲劇的假定性，通過現(xiàn)代人的視角回顧孔子的一生，以輕松的方式打開宏大的主題，同時在舞臺兩側露出換裝區(qū)，加入唱跳的表演方式?！拔以趪L試營造一種游戲感，用年輕元素拉近和觀眾的距離?！彼硎荆瑒≈型晃谎輪T可能要扮演四五個角色，在這樣的規(guī)定情境之下，即便觀眾看到了演員換裝，但由于情境的迅速切換，他們也能進入劇情之中。

不只結合當代元素，《子與陽貨》更是直接將歷史記載變?yōu)榱爽F(xiàn)代故事。在舞臺上，孔子和陽貨兩個歷史人物，身著現(xiàn)代服飾，摩托、搖滾樂接連出場；他們搖身一變成為兩大集團領隊，在對抗中呈現(xiàn)孔子的人生選擇與觀點。“反其道而行之”是張肖的創(chuàng)作邏輯，而“把作品變成自己喜歡的樣子”是他的創(chuàng)作原則。在他看來，戲劇舞臺是自由的，沒有限定，“在舞臺上的人物不一定要多像孔子，在他身上能夠生發(fā)出相像的特質，他就是孔子”。

將孔子還原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

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作為中華民族的精神寶庫，是藝術創(chuàng)作源源不斷的靈感來源?！皟?yōu)秀青年導演們走進山東濟寧，走進曲阜圣地孔孟之鄉(xiāng)、儒學文化的發(fā)祥地，對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有了更深的了解?！碧锴喏蜗Ｍ嗄耆擞脛?chuàng)意火花傳承和發(fā)展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，講述新時代征程上發(fā)生在身邊的故事，展示時代的日新月異。

作為青年導演，應如何挖掘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內涵，講好新時代的中國故事？王沐認為，年輕的創(chuàng)作者可以去做年輕人該做的事情，不必拘泥于復刻前輩的做法，而是可以從自己的興趣點出發(fā)，真正了解傳統(tǒng)文化。

孫悅表示，創(chuàng)作要深挖故事內在，不能把孔子束之高閣，同時要在形式上有所創(chuàng)新。在王斯汀看來，不論是哪個時期的故事，人性都是共通的?！拔覀円趥鹘y(tǒng)文化中找到能夠引起年輕人共鳴的點，在此基礎上進行創(chuàng)作?！彼f。

對于青年導演來說，戲劇創(chuàng)作的過程，也是收獲的過程。王斯汀坦言，寫作和排演《長什么樣不重要》讓她重新認識了孔子?！霸趧?chuàng)作這部戲之前，孔子對我來說就是教科書上的形象?！痹谧珜憚”镜倪^程中，她和團隊查閱了大量資料，了解到孔子的一生。她發(fā)現(xiàn)，“原來孔子也有平凡人的一面”，也有痛苦與糾結。

“如果日后有機會，我想將更多的傳統(tǒng)文化元素，例如梆子、昆曲等，融入到故事中來?！睂O悅希望《孔子·游》在講述孔子故事的同時，展示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?！巴ㄟ^話劇，觀眾也許能夠發(fā)現(xiàn)某一個唱腔很好聽，因此去研究學習?！?/p>

張肖認為，東方的價值觀契合中國人自己的表達，當戲劇回歸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之中，會特別接地氣。“青年導演了解年輕人的審美趨勢和觀演節(jié)奏，能夠自然從容地創(chuàng)作出年輕人喜歡的戲劇樣式，這是年輕創(chuàng)作者在傳播傳統(tǒng)文化方面的優(yōu)勢，同時年輕創(chuàng)作者也要向前輩學習戲劇表達的厚重感、歷史感和敬畏感。”他說，年輕戲劇人會成長為中年戲劇人、老年戲劇人，但只要我們不停地努力尋找現(xiàn)實意義和當代意義，就會讓戲劇，讓自己永葆青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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